P
R
E
V
N
E
X
T

Illustration by Eric Chow.

藝術贊助的另一面

Hong Kong
Also available in:  Arabic  English

一個晚上,《亞太藝術》建議我為他們的一系列關於藝術贊助的文章作捐獻。幾天後,我身處東京,出席已故策展人、組織者兼店主生悦住英夫(Hideo Ikeezumi)的紀念音樂會。生悦住先生逝世前,我曾跟他合作過,組織了數個項目。他是Modern Music唱片鋪的老闆,也是PSF 唱片公司的創辦人;他所發行的唱片改變不少人的生命,包括本人。生悦住先生的遺產絕非主流,或許將一直如此。然而,他將生命奉獻給日本的尖端文化,包括前衛音樂及行為、聲音藝術。當時,只有少部分人願意支持這些另類創作,機構性支助更是不存在。雖然生悦住先生曾為音樂人灰野敬二(Keiji Haino)、高柳昌行(Masayuki Takayanagi)和小杉武久(Takehisa Kosugi,也就是激浪派Fluxus藝術運動成員之一,最近紐約惠特尼美術館也為他舉行回顧展)錄製或重新發行經典歌曲,但這些作品於他在生時都沒有受到太多人的重視。然而,他所支持的藝術家都逐漸得到別人的肯定。

先前的專欄比我更好地描述過購買藝術品的標準,以及發展當代藝術基礎建設的資源如何發展成為現今復雜的系統。這個系統表面上為無法單憑市場維生的年輕藝術家或策展人提供無止境的選擇,讓被藝術市場邊緣化的藝術實踐得以生存下去。然而,儘管有大量藝術進駐、補助金、基金會和私人博物館為藝術家提供間接藝術贊助,最終結果不是解除所謂市場壓迫性需求,而是創造一種或多或少的純學術藝術,僅僅是商業生產的結構性相反。這兩個模式都按照刻板的估價邏輯運作,它們亦從同一個來源獲得資本。我在香港經營一所新穎畫廊,敢說在這個封閉的系統裏,遵守遊戲規則是極具壓力的。對藝術家而言,我相信他們承受更大壓力。

當各地——尤其亞洲——的文化逐漸制度化,我們應該謹記藝術與其周遭的基礎設施和而不同;藝術泉源自截然不同的淵源。隨著商業興趣的增長及積極的文化發展,我認為我們有忘記「藝術本身不是系統的一部分」的危機。這些年來,人們也常常把藝術買賣與藝術創作相混淆。畢竟,現今的消費社會運作基於忘記事物初衷、來歷。問題是:在資源豐富,新建空間充裕、需求極高的情況下,我們究竟是在支持藝術,還是將它們挖掘至耗盡的地步?我們正忽視藝術真正的需求嗎?

如果藝術贊助被認同為資本交易的模式,那麼我們就是跑題了,而所剩下的就只會使制度化藝術世界和市場的流行趨勢。藝術是與藝術家的「不及時」、經常不合理的經歷有所聯繫,因此必須忍受等待,才能被組織和轉化為資本。藝術必須有空間和時間自由存在,不能立即被提煉處理。支持這一過程與建立基礎設施以呈現和驗證作品一樣重要。關鍵是我們必須將資本轉化為別的東西。藝術是煉金。它不是一種投資,更不只是掛在牆上或坐在存儲的物件。如果一件作品令你鼓舞,藝術的價值位於它打開你的感官,給你另一個觀點或讓你領會未知因素的品質。

藝術贊助的歷史是權力和勢力、冒險和反抗的故事。生悦住先生在店裏放著的唱片雖然並不暢銷,他卻仍然意識到其價值。他的目標是接觸到藝術,接近他所喜愛的音樂,培養它。還會有另外的原因嗎?富庶時,輸將資源並不是困難的事情;但是當擔險有可能拉低你的經濟地位時,資助藝術就是另一回事了。若你為藝術家提供了空間,提供了帶動藝術的力量,就已經抵制了一個以製造贏家為本的製度。我的想法可能保守過時,但是我認為藝術贊助是私事。保管、關照藝術需要血汗。我希望未來的藝術贊助者支持你負擔得起、你會繼續資助、你曾看過的藝術品。而且,不要畏懼錦繡和混沌的衝湧,因為藝術本來就是紊亂無序。

SUBSCRIBE NOW to receive ArtAsiaPacific’s print editions, including the current issue with this article, for only USD 85 a year or USD 160 for two years.  


ORDER the print edition of the September/October 2017 issue, in which this article is printed, for USD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