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1日晚上,在伊斯坦布尔的贝伊奥卢区,位于繁华的独立大街步行区和卡拉柯伊港口地带中间的Tophane正在庆祝秋季艺术节的到来,4间画廊同时举办开幕仪式。这4间画廊分别是Outlet Istanbul、Galeri Non、Elipsis和the two-venue Pi Artworks ,它们4个都是Tophane Art Walk——一个每两个月进行一次的推广当代艺术的联合活动的共同举办方。
那天晚上,活动本来一切正常。气氛热闹,参加开幕式的人们在几间画廊的外面抽烟,饮酒,和朋友说笑。8点半左右的时候,出现了7个男人,他们要求Galeri Non外面的人群离开,但是没有得到人群的重视。第一次言语交锋之后,很快地出现了40多人,携带棍棒、破酒瓶、辣椒水等武器向人群逼近。这马上在参加活动的群众间引起恐慌,并且快速扩散到其他3个画廊那边,最终混乱局势在画廊Outlet外面达到顶峰。混乱中,有五人受伤十分严重,送往附近医院就医。画廊的工作人员努力把群众尽可能多地带回画廊里面,并放下金属护栏,避免了局势进一步恶化。
当地媒体对此事件进行了大幅度报道,事件发生第2天,报章杂志的头条都是关于此事的各种推测观察。一些初步报道声称这只是因为人群占用了人行道堵塞了交通造成的小冲突,另外一些报道则把Tophane形容为一个拥有庞大的传统穆斯林社群的地区,认为这些穆斯林居民一直都对(部分因为画廊举办活动造成的)当地酒水产业的蓬勃感到不适。还有一些报道,称参加画廊活动的人群中有人在当晚暴乱前言语骚扰蒙面巾的妇女,这件事在当地居民间传开以后,才激怒了一些男青年引发暴乱。
几小时以后,由“Tophane 的画廊, 艺术家们和观众”签署的一项联合声明发布了,内容称“最近我们一直遭受一些组织对画廊开幕,展览和其他艺术活动的持续骚扰和威胁。画廊、艺术家和参观客人一直被威胁和警告。我们知道这些行为是附近社群一部分人依靠一些网络组织发起的。”
Tophane现在正经历城市化的剧变。两年以前,这里还是未被开发的区域,物价水平也不高。专门为从土耳其东边较贫困的城市(如Siirt 或 Erzurum)所来的移民所设立的礼拜堂证明了这个地方传统上来说还是工薪阶级为主。当地的商店业主称Tophane原来一直是一个安静平和的地方。
另一方面来说,当地网络论坛上的负面言论也证实很多居民不愿意见到这些突然出现的餐馆、旅店和画廊,也对城市化必将导致的物价上涨感到不安。“Tophane的居民现在很担心自己将来是不是还住的起这个地方,” 伊斯坦布尔城市规划议院前主席Erhan Demirdizen在9月23日的Hürriyet Daily News上如此说。在一次电视采访中,旨在促进土耳其城市精英阶层和乡村保守分子之间的共识和联系的组织——Anadolu Kültür其理事会主席Osman Kavala提到,类似的,较小规模的事件之前也发生过,但是都通过事件双方获得了和平解决。
媒体中,很快地这些画廊会招待来宾酒水这件被认为加速了政治宗教气氛的紧蹦。9月12日,土耳其公民投票以58%的支持率通过了一系列的法律变动,后来群众间对此形成了两极分化的态度,有人认为这正是这股紧张气氛的源头所在。这些法律变动透露出土耳其向欧洲的民主氛围迈进的趋势,迅速加剧了世俗化的凯莫尔主义者和更强调宗教的伊斯兰主义者之间的社会分层,或者更简练地说,加剧了信奉不同生活方式的族群之间的分离。但是这样的一种分析未免过于把事情简单化了。
7名涉嫌参与袭击人群的嫌疑犯在9月22日遭拘留,但是全部很快获得释放。周四,旅游文化部部长Ertugrul Günay到访Tophane。指责此事件为伊斯坦布尔带来很大羞耻,特别是在此城市刚获得“欧洲文化之都”称号的今年。Günay强调不管出于任何动机的肉体暴力都不可容忍,向当地居民保证将开展一系列调查,抓获此次暴乱的组织者和实施者。
Galeri Non 和Outlet已经修复了他们场地的外观损伤,重新对外开放,他们说自己就像其他人一样同为Tophane的一份子。其他当地画廊也说当地居民会过来表示声援,尽管有的人其实并不是来看画廊的展览。共同声明的一处提到“我们一直和我们的邻居,孩子和家长们以及其他商业机构保持密切的联系。”但不论怎么说,很明显地,画廊与当地群体之间还需要彼此开展更有效的交流。
最主要来说,画廊必须认识到他们是推进区域士绅化的原因之一。在清晰的国家文化政策或者计划完善的城市化项目还没出台以前,在这样一个人口密集,宗教信仰高度多样,人群受教育和收入程度极不均等的地区,这些画廊在土耳其文化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在国家发展的过程中更要对其承担巨大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