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Aarnout Helb於一月底在21,39見面,那是一個在吉達一星期長的當代藝術展覽項目,教育及工作室開放,旨在孕育對沙特阿拉伯當代藝術的國際興趣。在眾多出色藝術家、收藏家及畫廊東主當中,有一位引人注目的人物,他介紹自己為一所位於阿姆斯特丹的沙特阿拉伯當代藝術博物館的創館總監。我十分高興,因為這難以置信的念頭原來是真的:綠盒沙特阿拉伯藝術博物館是世界上唯一一所博物館特別為皇國的當代藝術而設,亦曾多次被國際媒體CNN、Der Spiegel及阿拉伯新聞等介紹過。
在吉達與Helb見面的一個月後,我在阿姆斯特丹市中心找尋他的博物館──過程就如CS Lewis的《納亞尼傳奇》中找尋那難以捕捉的衣櫃門。最後,我來到Leidseplein一座外貌普通的商業辦工大廈,外邊是一個繁忙的旅客廣場,而大廈名錄只有出入口公司或會計師樓。我走到五樓敲門,門就自動打開了。
70平方米鴨綠色的房間從地板到天花都逼滿了藝術作品,Helb在一張辦公桌前出現。他慣常穿上筆挺的雙排扣西裝,是這綠盒博物館背後的主持人,而這機構的成立故事就好像神話一樣。Helb是個荷蘭人,他的家族包括了位印尼華人的曾祖母蘇里南人的曾曾祖父,生長於阿姆斯特丹及於Leiden大學就讀法律系,畢業後加入了荷蘭的誇國銀行及財務公司ING。博學的Helb喜歡旅行、文化及歷史,他對沙特阿拉伯著迷全因默加在伊斯蘭教的重要性,還有它在歷史上的荷蘭沙特商貿關係中深遠的意義。他指出在19世紀,荷蘭船隻將大量的印尼朝聖者帶到默加,而荷蘭學者 Christiaan Snouck Hurgronje (1857–1936)是第一批到這伊斯蘭聖城參觀的其中一人。
Helb追索着綠盒的起源,在2008年悶熱的一天,他在新加坡的維多利亞街走到一所清真庤裡,他質疑為什麼非回教徒不可參觀默加:可蘭經是否有明文限制呢?庤入的伊瑪目並不能解答他的好奇,而Helb自己閱讀經文亦未找到答案。然而,他被可蘭經中有關一頭黄牛的故事所吸引,那頭牛「顏色鮮艷,觀者看得賞心悅目」。在互聯網的搜尋偶然地領他到Ahmed Mater的作品,Mater是沙特阿拉伯其中一位最前衛的藝術家。
佔據着綠盒博物館的一大角落是「黄牛」的錄像、印刷品及有限版本作品(2006–10),其中最富力量的概念作品,使用了黄牛代表宗教的消耗。同樣展出的有Mater的混媒體作品「照明」系列(2003-10),作品為科學與宗教的評論,醫學的上身X光片以傳統的金葉、墨、茶及石榴圍成畫框,造成了一幅漂亮但使人不安的俏像。
綠盒是Helb花了大量心血而成的結晶,他會在館中一星期三天招待參觀者。他公開地表示鄙視極簡的白立方模式來展示當代藝術,因而採用了「綠盒」成為一正面對立。博物館牆壁的顏色非常特別──深沉而平靜的翡翠綠色,淡淡的帶點藍──那不是沙特國旗的顏色,而是19世紀 Jan van Heyse風景油畫中的顏色,這幅畫掛在Helb家中,是他最喜愛的作品之一。掛在一幅牆上的一張有趣但格格不入的是一幀綠盒內部的大型照片──名乎其實的佈景。Helb叫我猜猜藝術家是何人,而當我猜中是他時那真是個驚喜。
和其他荷蘭的文化機構不同,綠盒是完全私人資助,這樣Helb可以獨立及靈活地制定政策及收購。Helb認為這自由是必需的,他告訴我:「我相信博物館在有困難的文化地域很難接受其研究的對象的資助而沒有最終成為公共關係的工具,停止,在我來說,要有博物館、藝術作品及最終國家的可靠性。」他相信荷蘭的國家博物館若將中東藝術家作品融合它們的整體而非籌劃流行展覽而強調其文代及哲學的其他性會更好。藝術,他重申,是一個重要的方法以推前進步及微妙文化互相理解,而非往往由主流媒體所宣揚的兩極分化。他差不多隨口的說,駐沙特阿拉伯的荷蘭文代專員一般必定會進行兩個訪問:一個是石油聯營皇家荷蘭蜆殻,另一個便是綠盒博物館。
綠盒將來有什麼計劃?Helb會繼續收購作品,並會將博物館搬到較大的地方。他亦考慮到長遠計劃,包括可能將他整個收藏送贈給一家荷蘭博物館。不過現在,綠盒的命運,正如那問題為什麼非回教徒不可進入默加一樣,是個無頭公案。就這經常周遊列國的探索家來說,他早已習慣不確定性,Helb在博物館揮着手,高興地說:
「或許不久後這裡所有的都是我的作品,而Ahmed Mater就是我的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