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留意到當我遇見懂得我的作品的人,他們說:「噢,你定是很忙的!」而我一般會回答「我還可以」,這往往使人認為我頗保守的。當然,在過去的三年間,我從未試過這樣做展覽,它們帶我環遊全世界。這大概是這些人心中所想的,可是我完全不感到忙碌。
或許我看來有點過份伸張,但事實上,即使是現在我絕大部分時間會花在家中或工作室裡。我來回家中及工作室,由朝到晚,就像是白領打工一樣。我也對此感到驚訝。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在我這年紀,經常在畫廊及藝術館間穿插對我亦有點吃力。我慶幸自己遠離東京這文化中心,居住在伊豆半島上,無疑我亦慶幸自己能不受打擾的工作一整天,在這裡我不用與任何人見面。
近來的展覽給我新機會去展示從1970年代起的作品,而我亦在反思這代表着什麼。我並不介意展出我早期的「物」(「東西」或「作品」),但我在想為什麼現在它們獲得這麼多的注意,但過去縱使我花光所有力氣都毫不起眼。其中一個原因可能是社會與文化的發展;也許以前並不受欣賞的現在變得受歡迎,這些舊作「適合」現在的世界。又或者它們並不「適合」,事實上它們的物質存在和結構與當代仍然格格不入。我認為這好像一個人看到稀有而奇特生物時的感覺。有人說過,社會並不是線狀發展的;它循環而生。這樣的話,或許我們走滿了一個圓圈,這些作品現在必須成為當代的一個元素。
當我的思想受到我應該「創作」什麼而困擾時,我仍然喜歡在大自然中散步。從別人的角度看,我好像漫無目的地在郊野間走着,但對我的認知及感觀有着增強及使到更清晰的作用。 我受到所有東西的啟發——樹木、小石、巨石、草原、廢墟、天空或風的流動。當我看着它們,我在想它們間互相連繫的空間,他們的狀態和它們存在的性質。
自從2012年我在Blum & Poe畫廊展出後,這些國際展覽的機會隨之而來。也許這些展覽揭示了我隱藏了的自我。縱使一切來得似乎偶然,無可置疑這經驗啟發了我一種存在價值──為此我感到感恩。
的確我做作品的目的是為了向觀眾展示,雖然它們來自我自己特有的意念,別人不一定會明白。 能與他人的外表與意念發生共鳴是極為困難的。但如果一個人做不到,他自己的世界觀便無法擴展。人是貪得無厭的生物。他們認同與否,他們都會吞噬眼前所有,我希望向他們展示一些他們並不這麼容易接納的東西。
也許因為現在有更多人希望深入了解我早期的作品,所以有更多的展出機會。早上、中午、夜晚,我花去我清醒的時間去思考「物」的本質、場地與空間。我的作品能歷時間的洗禮──現在最能顯示他們存在於現在。
Translated by Ashley Rawling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