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伟的工作室是旧式木器厂改建的,它位于北京以北30公里的农业区中一片由墙隔起的厂区。这片土地上种植了一片私有的梨树、套室和橘子树,同时是最 近才搬走的十几个工人的宽阔居住地。关伟的工作室只有500平方米,和它巨大的周围环境相比显得很渺小。但工作室的墙面也大到足够让这位澳籍华裔艺术家将 他几个系列的大型多板绘画作品永久性地悬挂其上,这些绘画呈现了他的标志性主题如地图、海洋、海洋生物和小型人物。在其中一边是一个墙围起的小一些的私密房间,冬天能够供暖。两个工作室都极度整洁干净,有着无瑕的地板和令人想起画廊空间的洁白墙面。家具讲求实用,桌上的每一寸都放满了参考书籍,文件整齐地 堆放在一起。
虽然这里算是有艺术情调的田园风光,在中国租赁房屋一向没有任何确定性可言。仅仅在一年前, 关伟在离市中心20公里以外的朝阳某艺术工作室(工作室所在的园区大约容纳了100名艺术家)签下长期租约,但工作室意外遭到强制拆除和重新规划。关伟被 要求一个月内撤离,并且没有补偿。不过,现在他又安定下来,在如今的地方签下了9年合约。“合约其实也没什么意义,”他说。“事情可以一下子就全变了。”
关伟是那些天安门事件之后离开中国,直到最近才回来的艺术家中的一员。今年,一系列的展览使他一直处于镁光灯之下:一月在北京水木当代艺术空间开始 展出涵盖他近三十年创作的回顾展;四月和六月在深圳OCAT的大型装置“魔咒”;十月在悉尼Martin Browne画廊的个展“Spellbound”,在这个展览中他将展示最近的绘画和“云”系列(2009)中真人大小的白漆铜像,这些铜像的造型是一些 背上背负着大块类似云朵物体的人物。
关伟是居家好男人。他和结伴27年的妻子以及女儿工作生活在北京一所公寓,而关伟除了周末都在工作室。这样的安排实施得很好,他的妻子说,可以让关 伟保持工作进度,也会给她一些证据说明他没有浪费时间。证据一般来说能在他小心保存在手的Derwent A4草稿本上找到,每个本子都一模一样,有序列号,记录了艺术家的各种想法。
这些本子向人们绝妙地揭示出关伟的创作精神。每一页都布满了用格子整齐地框起来的绘画,它们展现出复杂的思路发展的过程,就像是绘图小说的情节在页 间发展的情况。一个人若大致翻过这些本子,就能看出早期铅笔素描如何让位于铅笔和墨水的共同涂抹。从他草稿本上的构思出发,关伟把他的创作概念实现在如同 水彩画一样精巧的丙烯绘画上。
关伟把自己看成一个导演,将那些会成为宏大绘画和装置的构想组织在故事板上。具体工作由一群助手完成,就像旧式画室作坊一样。“魔咒”作品将包括关 伟所有的标志性图像——海洋、岛屿、动物和植物——将有十个助手为他工作一个月。“有的人善于画人脸,”他说,“一些人善于画风景,另外一些人画背景,画 船。只有我能画人物。”他解释说在OCAT的展览将包括丙烯壁画,这是一个他越来越常用的媒介——2007年在悉尼的Powerhouse Museum他的装置“其他的故事”(Other Histories)将这种手段推到极至,屋顶和墙上都布满了描绘1421年郑和的旅行和对澳大利亚可能的发现的壁画。关伟很满意展览结束后这件作品被毁 灭,墙面都被重新粉刷了;关伟说这和他对自己处在世界的什么位置的感受相符合。
关伟的工作室的秩序和平静使它像是一个永久的定居处,尽管现在中国处在一个从来不曾如此不稳定的阶段。听着头顶飞机飞过的声音,关伟向窗外忘去。对 艺术家来说,这却是古怪地幸运。“这个工作室应该要比上一个更永久一些,”他笑到。“它比较不会被重新开发,因为北京人不想住得离飞机跑道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