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獨立策展人 Zoe Butt,我第一次接觸張洹的作品是2008年,在柬埔寨。當時是她介紹張洹和其他中國藝術家的作品給我的藝術合作團Stiev Selapak/Art Rebels參考。當時,我的英語水平不高,未能深入研究張洹的作品,但我對他1994年的表演《12平方米》有特別深刻的印象:他赤裸裸的坐在北京東村藝術社區的一個污穢的公共廁所裏面,身上滿佈魚油和蜜糖。在坐廁上,他幾乎沒有動靜的坐了一小時。慢慢地,他的身體被蒼蠅覆蓋。
當我看到這個表演的照片的時候,心想張洹猶如一尊雕塑。即使蒼蠅停留在他身上的時候,藝術家仍絲毫不動的坐著。有時候,我不明白張洹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他面對著什麼問題?為什麼他決定這樣做?當我仔細望著紀錄相片時,能悟道出多層意義——社會、環境和人權問題——卻不能盡錄。2011年,我看了一段張洹在紐約Whitney Museum外面及市內其他地點表演的錄影,名為《我的紐約》(2002)。張洹在這個表演中與很多人合作,包括一名女歌唱家;她強而有力的聲音走歌劇風格,增強了張洹表演的影響力。他把三個代表象徵組合在一起,分別是:農民工、白鴿和健美運動。透過身分問題、佛教積善放生傳統、人類獸性及其像機器一般的重覆行為,張洹帶出他個人的紐約。
即使這個表演非常簡短,卻響應環球各個群體。張洹表演的時候,身上披著一塊塊生肉,他的體格立刻被改造,變得更具力量——當這麼多動物的肉掛在他身上的時候,他似乎變成了這些已故生物的霸王。他貌似一個服了禁藥、長期催逼自己超越個人極限直至心臟不能負荷壓力的健美運動員。一個典型的健美運動員會在幾年至幾十年之間的時間建立他們的體魄和力量,改變自己弱不禁風的身形。但是張洹只在一夜之間完成這種變體。 我對張洹允許觀眾與他公開地接觸的方式深感興趣。這促使我瀏覽他的網站,並看到一段有關他這個表演的陳述,他說:「有些東西看似強大,但我會質疑它是否真的這樣強大。」
張洹是我認識的眾多藝術家中,非常器重的一位。我跨媒體的創作包括行為藝術、攝影、錄影、裝置藝術、雕塑,而我的研究則專注探索空間、策略和時間。我經常留意新聞,觀察問題的根源。這些都能燃點創作靈感;我亦會拜訪當地去調查這些問題並著手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或透過工作制定一些解決這些挑戰的策略。無論什麼地方有即將出現或現存的問題,我都必定追隨。我對張洹特別感興趣是因為他在自己的時間和空間裏利用自己的身體去表達中美兩國的社會和環境問題。
最後,張洹在製作《為魚塘增高水位》(1997)的時候,同樣地與其他人合作。一組人隨機與藝術家在池塘裏站著,而他邀請了一位男孩坐在他的脖子上。當我在看這個表演的錄影時,我再次想起這句口號:「無論哪裡有壓逼,便會有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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