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奕滿 著
親愛的Elaine,
我正在2050年給你寫這封信。 不知道在2018年的你會怎麼對待這封突然在黃竹坑的辦公桌上憑空出現的來自未來的信──我一度考慮過要製造一個看起來像《未來戰士》裏面的阿諾·舒華辛力加一樣的複製人,讓它走進辦公室親自向你遞送信件。 但是未來的每個人都告訴我,這完全是適得其反,只會讓你大吃一驚。
別擔心。你在2050年仍然活着。(你很健康,看起來身體很棒;即使踏入古稀之年卻依然睿智)。此時,我們已經認識四十三年。我不斷向2050年的你道歉,因為我們平日實在難以一聚。或許你所懷疑的一切都變成了現實──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深居簡出。但我依然從未停止過藝術創作,一秒鐘都沒有。你休想這樣輕易就甩掉我。
我離題了──看吧,我是不會騙你的。 2050年,事情變得相當嚴峻了。
自從2039年發生了那件災難性事件──我們終於耗盡了世界石油儲備──之後,環境政策已經取代了其他所有的政治議題,成為了人民行動黨最關注的問題。 事實上,這其實是他們自2001年以來的最優先事項。
而從這些政策中產生的,最具突破性的影響就是2021年發明的一種纖維。這種纖維由某種藻類交叉培育而成,不但可以編織成從混凝土到棉花等各種材料; 更可以充當儲能電池,有效地將物體表面轉換成太陽能電池板,讓我們可以輕易地從這些纖維中提取電能 。
到了2024年,當世界上其他人仍然沉醉在燃燒化石燃料產生能源的時候,人民行動黨已經秘密制定好政策,將這些纖維編織成所有東西了──建築物、道路、橋樑、車輛、衣服──我們城市中的所有結構都可以產生豐富又潔淨的能源,甚至可以從纖維無線傳輸到電氣雲。
人民行動黨還試圖將這項技術商品化,並提供給全世界所有國家。但當時只有少數人能及時應用這項技術,以避免日後那些世界性的苦難。
Elaine,我在說的是數以百萬計的人。 先挨餓,然後就死了。被抹殺的。而這一切都是從2039年那滅絕性的燃料和能源缺乏所開始。
今天是新加坡獨立八十五週年。 一個七十三歲的男人會在他國家的誕生日時做甚麼呢? 用William Gibson的話來說,他希望能「稍微平等一點地展開未來」。
我永遠無法知道這封信件所帶來的反響以及它將如何影響時空結構。
像你們之中的許多人一樣,我也看過很多關於未來的人物或物體穿越時空、然後改變一切的電影;但我從未想過我也會成為這些受折磨的角色之一──就好像Chris Marker的《堤》裏面那個男人;或者是《回到未來》系列的Marty McFly;或者是,你知道的,奇異博士那樣。
聽好了,我需要你把我在2050年的世界末日歸檔。不僅是向政治家,也要向所有人展示出來。 告訴他們務必要採用新加坡的新纖維。 這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去用這封信和這張包含了未來影像的SD卡開展一場運動,迫使每個國家都採用新加坡實驗室創造的這項新技術。 你用來說服國家元首的證據也在SD卡裏面, 我相信當你看到的時候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
這些藻類需要一定時間來種植,而且纖維的生成速度也遠遠不足以在2050供給所有人的需求。我們需要早在2024年或2025年就開始生產──越早越好。 在2018年世界上還有許多其他清潔能源技術可以考慮,但相信我,我們應該將賭注全都押在這些新藻類上。
順帶一提,這整個穿越時空的傳訊技術都是你的想法──是2050年的你。所以如果一切變得更糟了,或者如果從時空連續的混亂中出現空間大撕裂,那可都是你的錯。
祝你一切安好。 代我問候Fabio和Massimo。
敬祝 大安,
x x Heman
TALLUR LN 著
《致紀念品製造商:美國設計,印度概念化,中國製造,韓國贊助,是的,我們被訓練成只會從國旗思考……》這是我在2008年創作的作品的標題。但我可能要在五十年內重新審視這段聲明,因為那時我可能己經成為房地產和旅行社中介人,以及太空服的銷售商了!
班加羅爾目前擁有一千二百三十四萬人口; 也就是說,每平方公里一萬七千四百零四人。 在接下來的五十年裏,這可能會增加三十倍。 從這個角度來看:想像一下,有超過四十個人住在一個房子裏,這種情況幾乎是不可能的,也是當代思維模式難以想像的。
根據印度標準局的數據,一個人每天至少需要吸收一百三十五升水。 但是,目前班加羅爾人每天卻只能獲得八十八升水。 而在接下來的五十年裏,更有可能會降到每天只有七到八升水。
到了2050年,班加羅爾甚至可能再無法獲得飲用水; 而電力、清潔空氣和其他基本的生活必需品也是如此。 這種情況可能迫使人們離開這座城市。 我們在整個人類歷史中一直進行着這種遷移活動,而且在大多數情況下,我們一直都只是我們所居住的城市的外來者。
現在,我有了解決這種情況的方法。
班加羅爾1 / 5K!
在月球上3億英畝的合法可用土地中,我們班加羅爾人應該至少購買一億英畝土地。 我們可以建立班加羅爾銀河鎮(而不是古老的衛星城鎮)。 同時,我很快會在官方的天體房地產機構Lunar Land的幫助下組建「Lunar Bangalore」。
作為班加羅爾人類行星探索協會(BAOHPE)的首要授權代理商,我的專業團隊會致力於讓購買Lunar Bangalore物業成為您最愉快和最有價值的體驗。 我亦會致力於及時更新您的最新交易訊息。 Lunar Bangalore土地登記處的所有記錄將存儲於BAOHPE 。
(雖然1967年的《聯合國外空間條約》規定,任何政府都不能擁有外星產業,但卻忽略了個人和公司。因此,根據可追溯的美國早期定居者的法律,我們是可以通過在美國土地登記處註冊,對已經調查過的土地提出買賣申請。)
Lunar Bangalore很快就可以開始註冊,以滿足班加羅爾人的需求──根據種姓、宗教和其他考慮因素,人們可以登記各個不同類別的土地,例如卡納達語族群專用的物業。請放心,這個星系小鎮還會包括僅限婆羅門使用的公寓、僅供穆斯林使用的公寓、僅限林伽派使用的寺廟、僅限基督徒的學校、僅限印度教徒的素食醫院、還有非素食的印度教徒俱樂部等等。
(謹記要慎防其他可疑的公司,它們也可能即將出售月球物業。其中許多看似是合法的,但我們Lunar Bangalore公司是最受認可的天體房地產代理商,並擁有在我們太陽系範圍內銷售外星物業的合法商標和版權!)
太空旅行社
印度的低成本航天技術無疑是值得欣賞的──去年,印度發射了自己的向火星軌道運行太空探測器,成本總計是七千五百萬美元;而這只是美國宇航局價值六億多美元的火星軌道飛行任務的一小部分。 印度的火星軌道探測器的運營成本甚至比賣座電影《地心引力》的一億美元預算還要便宜。 因此可以肯定的是,前往銀河鎮旅行相對的性價比較高。
因此只要Lunar Bangalore獲得出售入住許可,我會立刻開展我的旅行社大業,向所有想要拜訪銀河鎮的人發放門票。 我們會營運一支太空船艦隊,以滿足顧客各類型的口味和預算。
為何班加羅爾人在2050年需要太空衣?
一旦我們正在使用的汽車由於缺乏石油而「自然死亡」,太空船就會成為最重要的交通工具。 太空衣是為了讓人類在惡劣環境中生存而穿的服裝,而要乘搭 個人或特許太空船的班加羅爾公民則必須穿着裝備齊全的太空衣。
讓我們來看看太空衣的特點:
這些套裝將包含讓乘客呼吸純氧和排出二氧化碳的設備。
溫度調節。這些套裝將採用高溫隔熱技術,並配有空氣溫度維護設施。(目前在班加羅爾35到40度的攝氏溫度將在未來五十年內增加到60攝氏度左右。)
經過多年來對設計理論的專業和仔細研究,我們會確保套裝的可動性。
一款25GB的家庭娛樂智能手機,配備一個額外鏡頭,可以隨意觀看影片。
在緊急情況下,該套裝將附在便攜式生命保障系統上。
它可以存儲一定量的水和酒精飲料,可通過內置的管道飲用系統輕鬆享用。
它可以收集並蒸發固體和液體的身體廢物。
它是對抗污染物的完美保護屏障。
該套裝包含手動修補工具包。
該套裝可以提供各種型號供顧客選擇,如:美式硬殼、中國緊身衣、印度混種等等,應有盡有。
我會以某種方式安排經銷商或分銷商,以便在班加羅爾提供這些套裝。
這個計劃的教訓就是:如果這個國家真正陷入了困境,股市指數就會相應上漲。
AHMED MATER著
在2050年,數百個新的經濟城市將會跨越亞洲,在半世紀的建築群中空曠的土地上徐徐崛起。這些以技術為導向、面向未來的大都市中有許多正在進行總體規劃(僅在中國估計就有二百八十五個),但世界上的綠色地區存在着沙荒;而雄心勃勃的城市政府甚至禁止出口這種寶貴的摩天大樓生產資源。伴隨着各行各業的到來,其中某些城市已經開始擁有自己的居民。 所有人都有着雄心勃勃的總體規劃和優雅的品牌意識;把發展路向定位「在芸芸眾生中脫穎而出」;確保自己成為新貿易路線鏈的鏈接;並在眾多其他猜想、概略和渲染的大都會區中爭奪空間。
在沙特阿拉伯,我們有大量的沙子和總體規劃。 一直到本世紀中葉,構成了這個王國一半以上的沙漠將會被我們繁榮的經濟城市群所取替。而在2050年,新的城市Neom將會橫空出世。這個項目在展望未來生活方面幾乎沒有提供甚麼事實和數據:來自沙特投資基金以及其他私人和外國投資者的五千億美元投資;二萬六千五百平方公里;八大關鍵投資領域──能源和水、流動性、生物技術、食品、技術和數碼科學、先進的製造業、以及媒體和娛樂;該市的所有服務和程序將會100%自動化;最後,如果報紙的推測是真的話,那麼一半的居民都會是機器人。
如此嶄新的城市,其基礎是前所未有的;在人類歷史上從來沒有文明以這種方式來規劃,烙印,或者諮詢。這些統計數據無法預測或定義這個地方的生活—— 它的數量和野心令人想到仿如數碼繪圖般平整的生活,所有日常不便的情況都被降到最低,並給予統一的外觀、相似的內涵和秩序──因為整個城市為了能保持永恆創新都被精簡了。
要在這些精心繪製的未來景觀中尋找藝術社區,樂觀主義者可能會說他們的缺席取決於必然性──任何人聚集在一起,文化都會自然而然地產生。而一個悲觀主義者則會說,藝術家並不像發明和技術那麼重要。他們將會存在於其他地方,不影響這些完美無瑕的玻璃之餘,更是對這個新世界表示敬畏。
前述的都是些極端的觀點,很容易令人感到不明所以。但實際上,誰會接受一個被總體規劃繪製好的文化未來?即使我們未來的環境沒有規劃,但「未來」仍然需要我們的社區參與,因為藝術家可以將這些未來城市塑造成宜居的地方。為了更好地了解藝術家在這些嶄新的空想之城的位置──好好幻想一下沙特文化社區如何參與這些未來──最重要的是要考慮過去和現在。
我出生在Neom將會出現的省份的首府塔布克,和這個地區發生急劇變化的十年中最引人注目的那一年。 油元淹沒了這個王國,並重新安排了所有我們已知的東西。 隨着更多城市的誕生和城鎮雜亂地蔓延到大都市,我們的社會景觀也被重新繪製。 關於我們應該如何生活,可以保留甚麼以及可以重新創造甚麼等等的問題和衝突產生了。 這些問題、以及一些人為了表達他們的觀點而採取的行動則產生了更多的實質性轉變。 四十年來,沙特的生活都被那十年的影響所掩蓋。 儘管如此,藝術還是慢慢的成型了──我們也不是第一個突破逆境的創意社區。
然後,在過去的12個月裏,變革的潮流又來了。全球的新聞頭條都報導了這個「新」沙特的崛起;及後Neom的宣布是另一個線索;而被允許開車的女性也成為了社會轉型的又一個標誌。這些深遠的變化被某些人視為沙特國的第四次崛起(第三次則始於1932年組合了各國的基礎)。如此戲劇性的突破過去似乎揭示了,革新可以發生在社會的任何一個層面,而不僅僅局限於道路規則或者從沙灘上升起的大都會區。
而我,作為Misk藝術學院負責人的新角色,也有其象徵意義──藝術家被邀請成為這個夢想的一份子,承認對這個不斷變化的國家的創造性展望,從邊緣慢慢成為中心。 在過去四十年,基層的藝術能量使這個王國與其鄰國區別開來,並為藝術家和國家提供了機會。除了文化外交上的努力,藝術展覽和博物館的儀式和興奮之外,沙特阿拉伯具有創造性的前景,可以真正地創新、為城市環境提供信息,這是一個細緻的總體規劃所無法預測的對立面。
歷史告訴我們環境與藝術家之間的本質關係:在某些情況下環境培育文化;反過來說,有時候創造力會使社會變得更好。我不是指城鎮廣場上的藝術創作紀念碑,或者博物館牆壁上的藝術品,而是一種心態。如果我們去研究是甚麼原因使城市適合每個人生活,這些觀察的地方本身就像藝術家和他們反覆無常的存在方式。文化歷史的特點就是協作的生活和工作──集體和共享工作室、伴隨聯繫而生的創新、或者以咖啡店作為會眾和交流的場所。相比之下,城市卻可能是十分孤立的;郊野會通過私人房間和公寓蔓延。特別是在沙特,城市是為了汽車而建的,而不是為了人──創新和幸福都需要包容的空間,而不是隱居和孤立。為了真正地看到和連接城市的生活,我們都希望能夠好好理解我們所居住的地方。技術上的運作也可以帶有美學上的吸引力──就像在抽象主義的繪畫中可以看到藝術家的手,城市也應該揭示藝術家的製作。美麗宜居的城市在擁有秩序的同時帶點混亂──這才給人一種多變,同時令人受到啟發的感覺。
在過去,沙特城市主要由石油推動並為汽車而建造的;而未來的風險則在於它們是循總體規劃建造,為了孵化經濟和塑造技術而建立的。但其實我們有一個更好的社區和更好的設計先例。在利雅得,Hai al-Safarat也是總體規劃的──但是,儘管都是石油繁榮的產物,它和這個王國的其他地方都不同。這裏有社區花園,幾公里的蜿蜒步行徑和人性化的建築;這是一個了解人民並為其生活而建的社區。因此,從最初成立時起,它就是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家、建築師和攝影師的避風港。
劉窗與陳璽安著
漫天的火燒雲,照紅了華強北賽格廣場的灰色玻璃幕牆,反射萬點光班──一如大多數攤商的矩形玻璃櫃襯着一顆顆陣列中的冷光信號燈。這裏的交易和四十多年前的景象並沒有太大的差別──一萬多個日子裏,每天都有人聚在攤位上商量最新產品的小額訂單,不同的只是產品和攤商。這邊賣的視網天線(ræntenna)幾乎都是次品,只能用作視頻轉聲頻的語音標籤。
華強北50多年,確實風光不再。這棟1997年升起的大樓,現在頂多算是政府廣告的樣版。幾年前,一些真正懂行的人將視網天線的核心技術從聯網的生產鏈中分離開來。這技術是能與視神經同步的電子耳蝸晶片,而這方面的產業早就隨着傳音控股等大型的共感科技公司轉移到了港口地帶。他們獲得了區政府的地權,也接替了港口曾經火熱的私人博物館建設潮──後者早已隨着當代藝術和房地產的蕭條而成為歷史。我們曾熟悉的博物館文化現在早已作古,但最近則迎來了一次口述文化和聽覺藝人的復興。這個故事得追溯到七年前,在傳音控股所設立的深圳民俗博物館(SFM)所舉辦的聲音展「聽覺動亂」有關。
展覽中並沒有太多的美觀的物件可看,而是一系列樂器──借用博物館的視網天線圖繪設備,它們分析着歐亞大陸少數民族的語言發音。訪客若看向系統中的眼對耳翻譯觸碰帶,就會將聽覺上的雜訊轉為可辨識的視覺語彙。
「木雅語的語氣助詞『窩幄』和高山雪雉覓食時的音調接近,音調指向的顏色也是白色,但是加入卡瓦博格的祝酒詞,就會在畫面上產生的白上白轉為綠色的調子……」 這是一段館內的藝術口述者用隸屬藏緬語系的木雅語示範校準一副電子耳蝸。
據真正聽過這場展覽的人說,其聲紋辨識和視覺矢量之間的耦合節奏令人沉醉。而這個展覽還是此類聲紋辨識技術首次進入公眾的視野中,就連行家也得投以相當的關注。現在的語音評論網所能夠找到的分析,則更着重這個展覽所帶來的政治、社會和經濟衝擊。報導上的說法是,一位隸屬於黎巴嫩聲音組織群體的參展藝術家,他的創作「扭轉了博物館原先的技術拜物方針,並政治化了這些工具而為革命之用」。而實際上,藝術家在展覽期間駭入了自己的作品,將博物館委任創作所一併提供的技術信息秘密轉移到了吉爾吉斯坦的服務器上,這才開始廣泛被比斯凱克的技客運用在面向歐美的游擊組織在信息戰的加密工作中。有意思的是,這個山寨戰爭引發了大量已經滅絕的口語語種的復活──各種民族在歷史上的語言是最佳的密碼戰工具,有賴於當地人的解碼,每每耗上月餘時間。
話說回來,這些語言的復活,反而讓香港和台灣在近幾年成為南亞語系、南島語系、侗傣語系和漢藏語系的語音孵化島,產業規模超過二千種語言。而深圳之所以仍在這個歐、亞、大洋洲為主的垂直產業鏈當中佔有一席之地,潛在的語言儲備功不可沒──作為全是外來人口的城市,深圳是中國境內最多少數民族的一線城市;當中還有早期傳音、Vivo和華為在第三世界國家的語音數據積累。 2043年,在民俗博物館的洩密事件風聲最緊的時候,深圳重啟了當年的二線關,並使用十九世紀太平天國時代的一種客家土話作為語音關卡。
隨着口述老人們的回歸,民族之音的眾聲喧嘩最終也讓人們重新注意到聽覺藝人的實踐,也導致了視覺文化建制的轉型。民俗博物館正是從這個角度切入,開始挖掘歷史上重要的實踐者,例如美國的Amanda Baggs、圖瓦共和國的Sainkho Namtchylak等,現正被列入收藏的議程中。而傳音控股目前也正在與年輕一輩的聽覺藝人洽談一場新的雙年展──預計將在2055年開幕。
Kang Sumi著
1. 現在
本文寫於2018年,並假設為我在2049年寫作,並且它將在2050年左右被你閱讀。因此,我的文字混淆了過去、現在和將來的時態。例如,2018年的現在是過去,2049年的未來是現在和/或過去,2050年的未來是現在。這是為了甚麼?目的是說明時間重疊和混合的可能性。時態被認為是相互聯繫和相對的。例如巴洛克藝術大師Gian Lorenzo Bernini的雕塑Aeneas,Anchises和Ascanius(1618-19):雕塑描繪了維吉爾的史詩中的一個場景,其中傳奇的羅馬創始人Aeneas帶領他的老盲人父親Anchises和他年輕又無知的兒子Ascanius遠離燃燒的特洛伊。他們分別代表了具有不同時間質量的時代共存,而它們的存在也創造了一個視差景觀。根據班雅明的歷史哲學概念和他的論文《論歷史概念》,我們可以稱之為「現在」(Jetztzeit)的一個例子。這是班雅明設計的一個術語,每一個歷史時刻都具有時間綜合的潛力,但需要依靠人們才能覺醒。
哲學家JME McTaggart在他的著作《時間的不真實》(1908)中指出,時間是不真實的,因為時間的概念是矛盾的、循環的或者相關連的。他的論點是合理的。然而,相比起時間是不真實;我更傾向時間是相對地清晰,只是其組成部分在過去、現在和未來三方面互相影響。十四世紀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人文主義者和詩人Francesco Petrarch說過:「在過去的光輝中向前邁進。」他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在過去的榮耀和支持的基礎上創造更進步的未來。批評歷史主義的懶惰(怠惰,或懒散)的斑雅明在二十世紀中葉時寫道:「每個時代都必須重新努力,使傳統遠離那種努力壓制傳統的傳統。」我打算將他的主張解釋為:人們不應該被動地接受由既得利益中產生的傳統,而應該嘗試從過去發明新的傳統。
2. Abexist-ence
未來是未知的。我們不知道它會如何開展,但有一件事是清楚的:未來,作為一種願景,是可以被想像和/或發明的;這源於我們對時間、空間和人類相互作用的現實的認知。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應該努力地正確區分出「現在這兒」和「然後那兒」。假設現在是2050年,在那個過去影響最大的事件就是2016年在世界經濟論壇上宣布的第四次工業革命的發展。從那時起,幾乎所有領域和全球社會的許多專業人士都基於人工智能(AI)、機器人技術、3D打印、物聯網(IoT)、區塊鏈、納米技術、量子計算、自動駕駛汽車和生物技術等科技對未來進行了分析和描述。簡而言之,我們的未來的特點就是技術融合,模糊了物理、數字和生物領域之間的界線。而三十四年後的今天,我們已經成為物理、數字、生物、物質和控制論的混合體──不僅僅是技術的融合。因此,我想提出一個「Abexist-ence」的概念。然後,問題如下:這個Abexist-ence是甚麼?如果我們的現實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如果我們的存在在那個時期被人工智能和機器人技術徹底改變了,那麼在這種情況下人類是如何存在的?還是它以不存在為存在特徵?
「不存在」和「存在」的複合詞 ──「Abexist-ence」描述了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的首爾以及我們現在的存在方式。這意味着我們的物理存在和技術缺失;交換了生物存在和控制論的存在;它們的邊界在生活領域變得模糊不清。特別是,首爾是一種星系,而這種存在的重疊和收斂是最重要的。 這是由於以下原因:
3. 生活在現在首爾
1. 與羅馬不同,首爾從來沒有學過通過玩弄過去而變老的藝術。它現在發明了自己,一小時一小時地拋棄以前的成就並挑戰未來。*
2. 擴增實境已經發展得非常成熟,並成為我們生活中的正常狀態。因此,隨着時間的重疊──這些混合物在物理、虛擬,有機和計算上體現──人們可以以不存在的方式存在,或者以存在的方式不存在,或選擇任何一種交叉形式的存在。
3. 隨着2025年韓朝統一,首爾成為二十一世紀社會參與藝術和政治文化的首都。 2018年韓朝首腦會議和美朝首腦會議圓滿結束,促使韓國、朝鮮、美國和其他全球國家之間產生了爆炸性的文化交流和創意溝通。在這個過程中,不同藝術家都視首爾為異托邦,其中意識形態、對話、詞語、物件、實踐、美學、技術、慾望、心理學、感覺、各種物質和非物質,都混在一起。
4. 在首爾是,在最充滿幻像的意義上來說,通過信息和通信技術以及物聯網去體驗無所不在的一切,而這些共同使數碼身份和跨連接成為可能。
*我故意使用了Michel de Certeau的《日常生活實踐》中的句子。 Steven Rendall(加州大學出版社,1988年),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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