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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DULLAH M. I. SYED肖像照。照片由Jessica Maurer所攝。圖像由藝術家及Artsapce Sydney提供

Poetic Resistance

詩意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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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份,當我與巴基斯坦-澳大利亞藝術家Abdullah M. I. Syed交談時, 他剛剛回到澳大利亞,結束了在悉尼的兩週酒店檢疫。他在卡拉奇呆了九個月, 母親Azra Waseem於2019年底去世,在她去世前後家人聚集在卡拉奇時,巴基斯坦因新冠肺炎而停止了所有國際航班。在家的漫長時間裡,Syed一直在整理他母親的遺物,並為出售房子做準備。他的母親對他的人生有著重要的影響:當Syed的父親在沙特阿拉伯工作時,她作為一位母親,獨自養育了七個孩子,而且在他們分散到世界各地以後,仍然繼續維持著這個家庭的關係。最重要的是,她是Syed的藝術實踐的長期支持者。 「我是我母親的養育之恩、友誼及教導的產物。我的創造力來自於她。她想成為一名藝術家和作家。我只需要她的批准和確認來追求藝術,因為我知道這也會實現她的夢想。」他說。

Syed曾在巴基斯坦攻讀應用化學學位,但他決定追求一個創造性的職業,因此他轉而在美國學習設計和教育。在2006年移民到澳大利亞之前,他回到巴基斯坦建立自己的藝術家身份,在那裡他進一步學習了藝術、媒體和設計,並在2015年創立了工作室。

Syed借鑒了不同的想法,包括從他母親和巴基斯坦手工藝人那裡學到的傳統文化知識,如編織、縫紉和刺繡,以及他在學校學到的當代藝術理論。他說,他的作品是一種「詩意的抵抗」(manzoom muzahamat),旨在引發對話,並參與到草根集體行動中,應對毒性男性特質、身份政治、宗教、社會不平等和權力結構。基於講真話、共同脆弱、同理心、關懷與美的理念,這種形式的行動主義倡導社區建設、家庭、家園,以及內心的轉變,而沒有承受獲得財富、權力和特權的壓力。

詩意的抵抗在Syed的幾件知名作品中都有體現,包括《Flying Rug》(2008年– )和《Capital Couture》(2019年)系列,他將最實用和最平凡的物件——錢,轉化為雕塑,成為討論價值和財富定義的中介。《Flying Rug》由美元鈔票組成,以伊斯蘭幾何圖案連接起來,懸掛在天花板上,承諾將居住者帶到神秘故事書的土地上,暗指亞洲、非洲和中東男子追逐美國夢而移民。但是,當觀眾看到每張一元紙鈔都被折疊成飛機的形狀時,這種夢幻般的飛行很快就跌落到了地面上——這提醒人們9/11襲擊和隨後對這些散居地的男人的歧視。至於《Capital Couture》,Syed精心折疊、粘貼、裝訂,並與他的助手Sunanda Seneviratne一起將人民幣、美元、澳元和巴基斯坦盧比的紙幣手工縫製成可穿著的外套,反映了特定國家衣櫥中的本土風格。Syed表示,我們的文化身份經常掛在薄薄的民族主義上,同時也暗示了幕後交易如何影響著政府和領導人的權力。

貨幣用途的微妙顛覆也是《Currency of Love》(2016年– )的基礎。在這混合媒介系列中,Syed打印從母親的黃金葛(又稱綠蘿,學名Epipremnum aureum)落下的枯葉圖像,並將鈔票和金拼貼在那復製品上,以類似日本金繼(使用黃金修補陶瓷的工藝),及「rafoogari」(南亞和伊斯蘭傳統中修補紡織品的方法)的方式修補葉子的裂縫和瑕疵。Syed對樹葉的關注影射了他母親對植物的關顧,也象徵著母親對孩子的照料。

《Currency of Love》是Syed對2021年雙年展「The National: New Australian Art」的貢獻之一。他的多個作品以《The Longest Way Around Is the Shortest Way Home》(2021年)為題,闡述了照料、失去及悲慟等母題。這些都是他實踐的核心,尤其在母親去世後。 Syed解釋說,創作這些作品「別具挑戰性,因為記憶和失落感突出了哀樂的各種情緒。」他解釋道,「這是基於我,我的母親,我長大的房子的一個故事之假​​設⋯⋯我不想只代表現實,而是將情感轉化為關懷和聯繫的藝術實踐。」 

《Last Observances》(2021年)是《The Longest Way Around》的一部分。這一部雙頻道影片收錄了Syed的母親從2016年到臨終之前的日子。在這段期間,她身教了Syed如何做一些家務,這都被Syed拍攝了。他說:「我想記錄她的日常生活。然後,在她突然離世後,我記錄了自己在做一些她往常會做卻沒有被記錄下的活動──例如,我母親的女僕教了我如何使用『sil-butta』(磨石)來研磨香料和做酸辣醬。我母親的活動和我的活動之間的交接點是她去世之時和埋葬之地。」Syed細心捕捉了這些日常儀式,這些儀式參考了母子之間的護理週期,反映了一個女人和她的家庭之間的關係 。 

同樣在「The National」展出的裝置作品《Drawing Memories: A Life in a Day》(2021年)重現了Syed在卡拉奇的家宅。作品包含了不少家用物品,例如他母親的「lota」(用來洗淨客人雙手的禮儀水壺)、後門的掛鎖、煤氣燈、她兒子們的大衣,她以前用來存放雜物的口袋,和兩種「tawa」(烤麵包的鍋)。Syed將其中一些物品重新配置為不對題的軼事性藝術品。例如他將「tawa」和另一個托盤固定在畫廊的牆上作為壁畫的一部分。壁畫重現了伊斯蘭天文學家和博學者Abu Ma’shar, al-Brn’所觀測和圖解了的不同月相。Syed的母親對月球著迷,母子兩人都奉行伊斯蘭陰曆。對於Syed來說,裝置作品引用了母親對家居和家庭的熱愛:「母親的靈魂在她的房子和她的身體裏,兩者在安全感,愛心和歸屬感的共生關係中混為一體。」

過住一年在疫情推動下,全球許多人將目光轉向了家居和家庭。Syed在《The National》中的作品走進這溫馨的家中,他希望「人們可以在個人層面上與這些作品取得共鳴。」他相信「藝術是分享和歌頌有關同理心、關懷和脆弱等想法的最佳方式。」Syed的視野範圍廣大,吸收了來自眾多來源的思想,包括穆斯林和南亞思想家、作家和詩人,以及西方藝術運動。他的求知慾和好奇心不但使他的藝術實踐具有永恆的世俗質素,而且也賦予了他顯著的人文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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