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开车驶过的这所仍然被 Prek Leap 村民每天用来拜佛的现代寺庙,只不过是通往他实际工作室的捷径,他的工作室就坐落于湄公河岸。工作室所在的建筑并不豪华,但因为有优雅的竹拉门使其有别于周围的房屋与小楼房,而沿着肮脏的小径,皆是生锈的金属门与链条围栏。
四十一岁的Pich,1984年与家人坐上了从柬埔寨飞往美国的飞机,2003年回到金边时已经搬过两次工作室。他第一个长期使用的工作室俯瞰着万谷湖(Boeung Kak Lake),像Seckon Leang等柬埔寨艺术家,在那里的当地渔业社区生活了近十年。然而自从2008年,万谷湖百分之九十的面积被填,将近3000个家庭因一个有争议的政府背景的地产发展计划而被强行驱离。
后来,Pich搬到Peak Leap村——虽然他并不想在这里常住——并开始设立工作室,但这里的空间对于他制作雕塑与装置艺术还是太狭窄了。当他开始回忆时脸上洋溢着光彩,他说:“幸运的是,路尽头的一间酒店停业了。那里噪音很大,所以并不完美。房东告诉我那幢建筑的另一半也可以用,那以前是一个瓶装水公司的储藏间,我思索了几周后决定租下整个建筑,但愿我可以负担的起!”
在我去拜访他的三周前,Pich,这个也许是柬埔寨最知名的艺术家,和他七个工作室助理一直在清理厨房设备,廉价的家具和旧塑料瓶,来为占据着建筑二分之一的家营造空间。正当他刚刚搬进来的时候,仿佛这里一直都保持着极简主义风格,与他那些吸引了全世界策展人与收藏家目光的佛像和器官形状的空间雕塑十分相似。
房屋的另一半有两个网球场那么大,这里是他工作的地方。身材细长的Pich,随性地穿着一件格子花呢衬衫和卡其色裤子,得意地走进工作室,转过身对我说,“这是我的梦想空间。” 房间的窗户与门都打开着,任由阳光与河上的轻风飘进房间。一只俊朗的罗特维尔犬和一只小混种犬在我们之间环绕,在Pich的工作室中穿梭追逐着村子里的两只野猫。
去年一整年,Pich一直在创作一个藤与竹制品的作品系列,而这也勾起了他最初接受绘画训练时的回忆。他给我看了最新完成的作品,一个用当地种植并烘干的藤和竹子制成的三维的几何格子;他让人想起一个变大的巧克力盒子或者是装蛋纸箱。这个作品也让人联想起僧舍的模型。在另外的作品中,Pich将格子用粗麻布包起来;他将他们命名为“地板浮雕”或“墙壁浮雕”,将取决于他们悬挂的方式。 他把当地产的有色蜂蜡滴在粗麻布上,营造出类似黄褐色和深棕色般的泥土色调。
不少大型的“浮雕”系列都被堆在一间小侧房里。Pich说他们会参加今年六月在德国卡塞尔举办的文献展(documenta),同时他也会在一个与他的工作室同样大小的空间内展览。我问他是否对于用这些又冰冷又较少指示性的作品塞满那么大的空间而感到畏惧?他说:“事实上,因为他们并不可识别,所以我觉得更加自由。自从我跟从Ray Yoshida在芝加哥上第一堂课,我就开始寻找绘画中的“噪音”,你看不到它,只能去感觉。我觉得我最终会找到它。” 在这个远离柬埔寨喧闹的首都的安静村庄,Pich的“噪音”是人们听不到的最响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