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月的一个清晨,声音艺术家Tarek Atoui最新作品Unplified (2012)在科威特城现代艺术馆首展之后的翌日,Atoui显得十分有活力,纵使他前一晚仅睡了几个小时。虽然天气非常热,Atoui依然穿着他招牌式的奇异的中性汗衣,敏捷的微笑并开始大讲挖苦的笑话。他于黎巴嫩出生及成长,现在以法国为根据地,他坐下来与我一起讨论他的新装置和与MinRasy项目的合作过程(该组织由Rana Sadik和Samer Younis运作,他们在科威特创作并显示当代艺术项目),然后他详述他作为声音艺术家如何起步,和随后的工作情况。
Atoui的作品Unplified是一件声音装置,作品在位于博物馆酷热的庭院中的一间非常明亮的活动房屋中展出。这个临时房屋被分隔成两个相连并且没有空调的房间。第一个房间除了有一个记录了沙漠的音效并由Atoui特别设计的反馈系统筛选的音频之外,别无其它。在第二间房里是四个麦克风,它们放大听者在房间里的活动声音,以致沙漠的空旷被人声掩盖,共同形成Atoui所形容的“完全的声音体验”。我们的早餐一开始,他便阐述了创作Unplified“就像一个实验…我不知道沙漠里会发生什么。我对我巴黎的工作室了如指掌,但这完全不同。”
是什么促使你和MinRasy项目的合作?
它开始于某种形式的委托。在过去几年,MinRasy一直在邀请艺术家就科威特的巴勒斯坦人为主题创作。在我之前,有Tarek al-Ghoussein, Khalil Rabah和其他艺术家,所以我也在继续这项计划。就我的部分来说,Rana Sadik提议根据Ghassan Kanafani一本名为《太阳中的人》(1963)的书创作一个声音装置,这本书是关于三个巴勒斯坦难民在去科威特找工作的途中死去。Rana告诉我,当她读这本书时,她可以想象或者听见Kanafani描述的声音。所以这便是一切的开始。
你希望通过Unplified传达什么内容?
我根本没希望什么!我真不清楚我希望人们从中得到或感受到些什么。这是一件很抽象的作品;你可以从不同层次去理解它。根据昨天我收到的意见,人们可以从中得到各种各样的体验。我将其看作一个与书有着复杂关系的概念性的声音作品,但我并没有特别的意图…我知道它不是一件令人舒心的作品;它也不是一种让人轻松进入的环境。它非常的炎热,充满了光亮。连声音也充斥在空气中,这三种元素共同发挥作用。我真正喜欢的是,这些元素复制了我想要的极致状态。
就那些元素而言,这个作品与你大多数其它作品有相当的差异,它们主要围绕着声音。通过运用压抑的高温与眩目的光线,Unplified模拟了一个沙漠的环境。像这样创造出一个沙漠环境来让人体验你的作品是你的主意吗?
其实,这种展示方式一开始是Rana的主意,而我非常认同。与Rana一起,你会勇敢地超越边界,她给了我这种可能。然后我想,是的,就应该这样。我惯于在更典型的展览空间中工作,并且低调地展示我的作品。如今,这件作品是一个包括了声音的整体,并且这些组成的元素并不可以轻易分开的。
正如书中的主角,他躲在运水车中,从伊拉克的巴士拉穿越沙漠到科威特,你也完成了相同的旅程。这是什么样的体验?
事实上这并不是我的主意,这次又是Rana的主意。2011年12月我进行了这个旅行,只花了几个小时。但无论如何,我完成了这趟旅行总是好的,因为它对我的创作有帮助。我敲过我待在里面的运水车,但声音并不有趣,所以我没有用它。
你并未使用录制的自然、原始的沙漠声音,而将它加工了,你如何加工的?为什么这样做?
我并不希望制造这本书的声音环境的描述。这么做的理由是希望将它转化成其它的东西,以故事作为蓝本来制造一些不同的东西。然而,仍然有一些东西与小说有关:四个扬声器便对应书中的四个人物。我们的想法是调整分析系统,让每个扬声器的表现都不同,每个扬声器都产生不同的声音,四个共同发音,便制造出一首交响乐,但当你从房间穿过时,你仍可以听见每一个的声音。我并不想以原始的方式使用或者展示这些声音。装置中的声音循环为二个小时,这是从七小时的录音剪辑出来的。
中东的声音艺术家的数量仍然非常少。你的事业是如何起步的?
在我十几岁时,我是电子流行乐节目主持人,但后来我感到了厌倦,并且觉得我应该去学一些更加认真严肃的事情。当我高中毕业后,到法国上大学的初段时间,才开始真正地做声音艺术,在法国的大学也接受了这方面的教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是回到中东之后才开始在这里做项目的。
你在全世界很多地方工作过,从纽约,到卡塞尔文献展,首尔,还有许多城市。尽管你来自阿拉伯世界,那么在你的作品中,以地域为根据的占多大的比重?
其实并不多。我真正感兴趣的并不是中东的地域性背景,而是保持并延续与声音艺术史与当代音乐史相关的事物。与它们相关的很多问题我都很感兴趣,而有地域内涵的东西则越来越少,甚至连这里的材料和从这里取材的主题也如此。
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在参加今年夏天的文献展之后,我会与一个名为“强制娱乐”的英国表演艺术团体合作一个项目,他们重新创造了当代戏剧。然后我会在某个时候去北京和香港,继续在文献展展出的作品,然后我会在10月份的Frieze艺术展览周在伦敦的蛇形画廊表演“重新探索Tara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