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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wok Mang-ho, or Frog King, in his studio in Hong Kong, wearing his Life Body Installation (2014), which combines fishermen, agrarian and Taoist traditions. The cape is crafted from a painted pair of pants. 

The digital camera Frog King uses to document daily life.

蛙王郭孟浩

Hong K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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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裡晴朗的一天,下午的太陽照射在磚瓦和紅磚外牆上,這是香港的牛棚藝術村,一個位於市中心30分鐘車程的前屠宰場,建於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前,並於2001年翻新,佔地15,000平方米的空間,包含五所單層綜合建築組,現時內有20個出租的工作室。除了隱約可聽見建築群外的士駛過的聲音外,在一式一樣的建築物中間開放的庭園頗為寧靜,就連門也掃上了一樣的顏色。可是,當你細看這裡,不難發現蛙王的工作室是那一所。

大量貼在磚牆上的紙張隨風怕動,棄置的傢俱及找來的物料靠在建築物較長的一面,藤蔓從門旁的一群植物爬到牆上。廢棄的鋼琴組件,包括琴鍵,在塵封的窗下被一堆布料壓住。一個由鐵的組件造成的聲音雕塑固定在一個木架上,邀請途人敲打它,發出鏗鏘的聲響。然後,這裡有個揭示的標記:一個畫了青蛙外型、外層剝落的木牌,掛在一扇開住的門上。

在裡頭,68歲的概念及行為藝術家郭孟浩(又稱蛙王)正在穿上他的「真人人體裝置藝術」(2014),這個異想天開、五彩繽分的服裝,本身就令人目不暇給。一層又一層的條子、花紋、書法、啦啦彩球、彩珠及閃閃發光的珠寶,上面戴著「小青蛙」膠太陽眼鏡,由蛙王貼上了無數的裝飾物,來自他受歡迎的項目「小青蛙眼鏡項目」。那是一個一直繼續的系列,始於1980年代的紐約,這互動項目邀請參與者戴上俗艷的眼鏡擺個姿勢拍照片。這些成了經典的眼鏡,現在是蛙王實踐的特徵,往往成為他的行為表演「蛙巢」(2011 -)這場地特定、混媒體裝置最先在2011年威尼斯雙年展演出並由此定期改編。 

當他穿好了服飾,蛙王和我開始參觀他工作室內三個雜亂且塞滿東西的水平寛大的空間。這廣東出生的藝術家在差不多15年前租用了其中一間,六個月後,他便擴充至第二間房來盛載他滿溢的執拾回來的物料,包括在他搏彩眾長的實踐當中使用的物品及他40年來的事業中收集回來寶貴的收藏品。據估計,蛙王自1967年起已創作了超過5,000件藝術品。

來到牛棚之前,這四處遊歷的藝術家與其妻子、藝術家兼設計師蛙后趙顯才(Cho Hyun-jae),在四個城市中曾有超過20個工作室。「我們好像現代的吉卜賽人!」他笑著說。這些年來,蛙后在家工作,讓蛙王全權使用這地方。他領我走到兩旁堆疊至天花的東西中狹窄的小巷裡,「我喜歡將我的根種在一個地方裡。」他補充說。

The artist demonstrates his ink painting technique.

A fuzzy, mixed-media sculpture, Frog Dimension 2015 – Symphony Frogchestra #8, perches on a working table. 

Ink supplies and several rubber and stone seals from his eclectic collection.

他的確種下根了。當我們側身穿過貯藏的原材料和短暫存在物,蛙王滔滔不絕地懷緬著自己的人生和事業。有人認為他是中國第一位行為藝術家(始於1979年的「膠袋項目」)他說起自己最先的作品是一些燃燒書法作品,例如以於香港街市十分平價可找到的的紙鷂的紙造成「火畫、進」(1977)及「火畫、蝶」(1978)。他憶述在紐約的時期(1980 – 95)──他說那是「東村地下塗丫的黄金時期」──他舉辦及參與許多行為、表演及藝術家主導展覽。他記得在紐約佈滿白雪的城市裡畫了一隻青蛙,在那兒營辦了郭畫廊兩年並認識了艾未未及黄馬鼎。他告訴我他於2012年曾移居上海數月,逗留期間他增添了新的力量及充裕的辦工室空間以在大型米紙卷上創造行動畫──當在有蛙玩作動C (2012)及蛙玩行動D (2012)。我認得出有幾個木雕塑及柱,在去年的個展「圖騰」中於香港的贊善里10號畫廊展出。我們走過一缸熱帶魚,內裡盛著的魚兒,由他兒時到現在,均由九龍旺角金魚市場的同一檔裡購買的。直達天花的書架載滿了剪贴簿、相片、過去多年他的活動的單張──他都一一貯起。

不久,我們到了蛙王創作水墨畫的一個開揚的空間。他曾師隨香港新水墨畫大師呂壽琨並就讀葛量洪教育學院──現在的香港教育學院──蛙王是位天姿聰敏的藝術家,將水墨融合到一系列的媒介去,包括拼貼畫、場地特定裝置、塗丫、行為藝術、攝影及組合。他清理了桌子,從混亂之中掏出一卷白紙,取出了一張大的,沒有猶疑地他開始暢順及果斷的畫著,抽象的形狀及文字行文流通。「我的畫筆自己動的,」他說,「就是流動著。」他最後的一筆是寫上了充滿祝福意願的「恭賀新禧」。

然後,他走去取那就近的一桶水,大喝一口,在嘴裡含住了數秒,然後突然對著畫布噴出來。模糊及皺著,這作品現在恰當地不完美。這便是他留在紐約的年間發展的好極水墨遊戲派對的做法。

最後,蓋章。蛙王收藏的印章散落在桌上──找到的有膠形、傳統石章及在中國、韓國及紐約的現代印章。他將印章點著紅色的墨水,與墨水及紙張的黑白色對比著。

蛙王最新的書法作出是用墨水筆作的,作為經常熬夜工作的人及「不停工作機器」,他在有線條的兒童筆記簿上畫畫,一直工作達旦,自由地聯想起中文、日文及韓文千個字語。「給我一句句子,整個東西就會出來。」他這樣形容自己無盡的創作意念。

Leaflets and photocopies of Frog King’s ink work on the exterior of his Cattle Depot Artists Village studio. 

The entrance to the artist’s working space.  

除了他多產的墨水創作外,蛙王亦以藏在口袋裡纖巧的數碼相機記錄他每天的點滴:裝身、吃早餐、創作藝術、街景、到印刷公司,甚至休息時看電視亦被記錄下來。他那戶外活動背心的多個口袋載住了多張記憶咭,內有上千張數碼照片。那是另一類旨在打破藝術與生活間的隔膜的作品。

蛙王稱他的實踐為「遊玩」或「搗亂」,而且自己擁有一顆童心。但在光輝外表背後也有嚴肅的時候。他艷麗的服裝和活潑的熱誠後,蛙王漸漸老了。年屆七旬,他患上了關節痛,而體力亦開始下降。生命並非事事如意的。「我已68歲了,經過了許多困難。」他告訴我說,並記起他早年在紐約時,捱過了低微收入的生活,在蘇豪街上以1至2美元售賣水墨書畫,當銀根緊拙時他在市場外的垃圾堆中找食物,不過沒有絲毫動搖他創作藝術的幹勁。「無論你要面對甚樣的困境,堅持下去並繼續幹你的事。」他說。

當我們的會面將要結束時,我們走到一箱假髮及蛙王在門口處放置的「小青蛙」太陽鏡,供參觀者把玩。牛棚基本上不對外開放,但每天都有零星的參觀人士到訪。蛙王一般都把大門打開。儘管藝術家這些年來把大量的作品送贈,令他的顧問為了保障其財產而作出阻止,大多到訪者都會帶作蛙王的禮物離開。

我們再次走出來沐浴於午後的陽光裡,蛙王找到一支大竹及布幅正靠在他工作室外牆處,他開始解去繩索及布匹,企圖去展示它。一位走過的小姐被召過來幫忙,不一會她也深陷其中,戴著青蛙眼鏡來整理那些雜物。再過一會他們取出並驕傲地擺動著布幅,蛙王指導著那瘋癲的動作,喊著「開始!開始!」

「這才是真正好玩!」他吼叫著說。對於我這次訪問扭動、突然轉向、螺旋、捲繞、狂野及令人稱奇的青蛙化郭孟浩一個最合適不過的結束。  

Interior view of Frog King’s stud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