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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HDI AL-JERAIBI, Jadal 06, 2014, from the series “Jadal,” wood, 40 × 60 cm. Courtesy the artist and Athr, Jeddah. 

無音之歌

Saudi Arab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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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崇教育並非為學習事實而是培育思想的哲學。本文我將探視我們對沙特阿拉伯藝術教育的想法及它如何支配及影響社會。

在外的人往往錯誤地以為我們的宗教是一門學派或一場運動,但它各有不同且恆常演變發展。在開始的時候極為複雜的伊斯蘭原教主義及瓦哈比運動是基於「認主唯一」──一神論的概念──來自穆罕默德.伊本.阿布多.瓦哈比(1703 – 1792)。這國家,以至整個伊斯蘭,現在均受著派別及分支鬥爭的困擾。就算你不時緊貼這話題,它仍然難以追隨。需要注意的是每一派別亦是以個人理解可蘭經而建立的。詮釋這經文是有著無限的可能性,而每個詮釋也有矛盾和主觀之處,因為作為人類,我們以自身的經驗來解讀它。在這複雜的架構中,它亦潛在許多與伊斯蘭起源有偏差的可能,派別宗別間無可避免地引起了憤怒和仇恨,繼而產生動亂及身份畸型的概貌。我和我的同輩們便是在這個環境創作的。

在沙特,我們的腦代自小便被訓練如何從宗教方面思想。這宗教思考支配我們的社會及教育課程,它亦往往涉及放棄文化知識。事實上,在這階段沙特只有很少機會討論藝術教育,因為它幾乎不存在。其原因及如何引入一個不同的方法的可能是可考慮的有趣問題。

沙特教育制度的一個主要方面是宗教夏令營,它是一個被視作「全面」教育經驗的重要一環。這些夏令營中參加者被分成小組,每個小組均有一領袖。傳統上它們全部都以有趣的隊制活動,例如體育或遊戲作為開始,旨在於一個安全及愉快的環境中引起年青人的興趣。你要覓食、吃得簡單和於大自然中生活。祈禱及入黑以後,「謝赫」(即領袖)會開始說古老的故事。這些故事一般會與聖戰主義和穆斯林世界現狀有關,使年青社群感到能自主。其中亦會有一些簡單的無伴奏唱頌,偶爾他們會在其他人面前打爛樂器,作為反對音學的宣言,因為追隨音樂是被視作將該用來祈禱的時候做別的事。那唱頌或反覆的調子令人昏昏欲睡。它把你吸進去,使你相信距離現實很遠的事情。就如強效藥物或酒精,你會變得興奮,它直達你最深的幻想中。領唱者會在米高風加上過濾,使聲音變得更像「神的聲音」或神聖。在長大其間,我經常被送去參加這些夏令營,在整個國家各地都頻繁舉行。

我們的教育中另一重要之處為朝覲(每年前往麥加的伊斯蘭朝聖),清真寺作為學校的話,這便是它們最重要的課程。大約二百萬人會於朝覲時前往麥加。利用社交媒體,朝覲者傳播此地之價值、觀念及教義到全世界的穆斯林社區。謝赫、伊瑪目、穆夫提往往是我們社會上的前綫教育者,比學校的老師或大學的講師及教授更為重要。主麻祈禱是最重要的教育活動,較學校教育更被重視。

沙特的官方的教育課程並非基於外面傳入的知識,這與地區內的其他地方如阿聯猶及卡塔爾不同,那裡歐美系統較為普遍。我相信有一個本地建立的教育制度是一件好事,因為它容許在傳入及社區知識之間有一平衡點,避勉強行實施外地的方法或思想。然而,我們的體制仍然未找到這平衡點。事實上,整個海灣區都注重商業和急促的城市發展,忽略了教育,特別是藝術教育,正岌岌可危。結果,對於建立起一個獨立及與國際標準及模式看齊的教育制度的目標仍然停滯不前。我們正真需要的是一個不偏不倚的系統,以提供一個安全及保護的空間,不要強推特別一個理念,明白一個教育系統可以實行多個方法而不必否定宗教。

沙特大約百分之六十的人口年齡為三十歲以下。伊斯蘭的各個派別正爭奪人們的效忠,鮮有非宗教組織讓年青人可以參與或發展緊密關係。因此,沙特的宗教教育最終被輸出,在世界各地開始變異,我認為這促成了現今的極度不穩定狀態。一個關於「何謂可接受的社會行為」這觀念上的戰爭,亦正在我們的社會中展開,尤其是在藝術方面。瓦哈比派認為藝術佔用了祈禱的時間。如果你問牧師,他們會說:「在我們的理解中,它是禁止的。藝術使你更哲學性,亦使你發問無關(可蘭經)的事。」單單以這句說話,他們不但阻礙創意及發展的成長,亦否定了歷史及文化遺產。鼓勵及維持一個只有單一觀點的思想,在任何一個多元社會都是不可能(和大概有害)的。他們在歌唱,但否定音樂的存在。

AHMED MATER giving a talk at Pharan Studios to students from the London-based Architectural Association’s Visiting School program in Jeddah. Photo by Arif Alnumi. Courtesy the artist.

我住在沙特阿拉伯最開放的城市──吉達。己故國王阿卜杜拉曾試圖開放封閉的沙特原教主義的思想,我是一個大力的支持者。然而,當清真寺被命令要與持其他宗教者對話時,牧師們的回應則是在整個吉達中訓誡禁止溝通的呼籲,原因是這使伊斯蘭與「偽教」視為同等地位。他們辯稱,這是個自由、民主和性別平等的滑坡謬誤──西方異教的腐敗實踐。

沙特阿拉伯的學校和大學敎科書甚至教導這種伊斯蘭教義。例如,麥地那大學在世界各地招生,並訓練他們成為原教主義者,派遣他們到外國的到穆斯林社區,如巴爾幹半島、非洲、印尼、巴格達及埃及,這些經沙等訓練的強硬派將該地溫和的伊斯蘭派連根拔起。這旨在使伊斯蘭教法(從可蘭經中制訂的法律)成為支配的國法,無非就是宗教極端主義吧?這正正是伊斯蘭國(ISIS)試圖以其回教國王地位所做的。除非我們挑戰這對伊斯蘭法作頑固詮譯來管治的嘗試、這非伊斯蘭、不設實際及錯誤的觀念,否則聯合國事務處做的任何事都無法解除伊斯蘭恐怖主義。

因此,因著這背景,我審視地區內的資源,慢慢地及自然地引入轉變,小心翼翼地將趨勢續漸轉向新方向。我並非要停滯在現今藝術教育的沮喪中,而選擇以正面的行動回應。我開始營辦Pharan工作室和在框架內開展獨立藝術教育課程。我希望補充及提高細小個別項目的力量,它們視教育為它們角色的一大部份,並認為沙特現有有才華的人是資源:它們包括Al Meftaha 藝術村、「阿拉伯邊沿」、Athr藝術、藝術Jameel、Telfaz 11、2139(包含教育成分的藝術週)、Shara及Faisal Tamer和 Ibn Aseer。這些實體,對於一個高等藝術教育或較實驗性及逐步性學習只限於幾個機構(包括阿卜杜拉國王科技大學[KAUST]及Dar Al-Hekma大學)的社區極為重要。雖然許多沙特人都視藝術教育是奢侈,但我認為它是必須的。學習去創作及欣賞概念性、集體性、社會及視覺表現、詮釋及理解,對於下一代的發展,也許現在是最重要的時候。孕育每個專業,並能超越種族、文化、社會、教育及經濟的障礙,它能培養真正的理解及開放的思想,恐惧將不再存在,而最終將傳揚一個能察覺及接納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