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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razeh Houshiary in her studio in London. 

Houshiary’s desk in her painting space, including a postcard of Pierro della Francesca’s Madonna Del Parto (c. 1450–75), an inspiration for her work.

Shirazeh Houshi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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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的早上繁忙時間,前往金融城上班的人潮擠滿列車月台,而我則往相反方向到西南面幽靜的市郊Barnes,那是Shirazeh Houshiary的工作室處於的地方。Barnes是個濕地保育中心──並非那種貫常與藝術家工作室聯想起來的後工業化凋零的地區,它並置的地理位置,與這位曾經創強烈和平靜作品的誇媒體抽象藝術家,奇異地很匹配,它們都提示着一些超越一般城市背景的東西。

藝術家在1955年出生於Shiraz,那是位於伊朗西南面的一個傳統上與藝術及文學有密切關連的主要城市,Houshiary自從1974年便於倫敦生活,在不同的社區居住過後,最終於2008年遷進現在的工作室。她畢業於Chelsea藝術學院,於1980年代最初是因為她雕塑而受到廣泛注目,近年間較為人讚譽的作品,包括具玩味和esoteric的《東窗》(2008),這是在倫敦翻新後的St. Martin-in-the-Fields教堂內,一個固定的十字形雕刻玻璃及鋼鐵項目,還有創於2003年的四頻錄像裝置《呼吸》,它並置了主要國際性宗教的唱詠禱文。藝術家亦於1994年憑裝置《神聖之地》(1992-1993)和《合法影子》(1993)獲得泰納獎的提名,她有時被稱為伊朗藝術家,不過她的作品卻沒有受到單一國藉的限制。「我其實是個倫敦人,我一生中大部份時間都在這裡過的,」她面掛微笑,分享她如何喜歡這英格蘭的首都,然後補充說:「老實說,我希望成為一遊牧人。」

不過遊子亦需要一個家,而Houshiary的家,座落在憩靜住宅横街上的一所樸實磚樓中,她與丈夫建築師Pip Horne共用一個工作室。她工作的空間誇越三層,以媒體組織着:錄像與裝置都在小地庫創作,她與一名助手在效像工作室的地面一層造出雕塑,而在樓底較高、空間感較大的頂層,她會在這裡繪製仔細的畫作。這建築物由Horne所發現,由夫婦二人設計裝修,透過在天台天窗和在Houshiary畫室後方的大窗,使周圍的環境融入屋內,並眺望一個幽靜的樹林。

「這區沒有太多的藝術家,」她坦言說。這時雲影和陽光在她的畫布上放映,她嬌小的身形穿上了休閒的裝束,與她的作品偏冷的色調互相輝映。她熱衷地說着Barnes鄰近倫敦,這裡的花園及每天走在泰吾士河畔的美景;而當她說起自己的作品時更是興高采列。「我對它有着強列的迷戀,它亦很有用;但你不希望沒有另一種生活,因為這樣不好。」她回憶起有時在一天工作過後,她要被「拖離」工作室,她笑笑說。

The artist’s painting Soar (2015).

Bowls of pencil shavings created as a by-product of Houshiary’s painting process occupy a corner of her desk.

很容易便可想像到Houshiary時何等的投入工作中。她的大型畫作,高度及闊度大多超過一米長,需要兩個月連續每天工作而完成。「無人會認為它們要求很多體力來製作,」她嘆息道。她將畫布放在地上,首先會倒上一層顏料,然後以鉛筆或油彩加上細緻的羽毛或鱗片似的表面。在她桌上整潔地收集了一碗碗的鉛筆屑,可以道出每件作品所花費的精力。她指着一幅題為《飛翔》(2015)的作品,是一幅兩米乘兩米的抹上了藍色團的油畫,即將會被送到香港的Lehmann Maupin畫廊參展。Houshiary解釋,這作品的質感來自反覆寫上兩句阿拉伯文──「我是」及「我不是」──直至它消失於畫布上。微細而抽象,以文字組成的形狀令人聯想起鎖子盔甲而非文本。「這些字的重要性並不在於其意義,因為它們消失了,你並不可能讀到它。它們說明的……說『我在』、『我不在』的相反,好像呼吸一樣,」她解釋着說。「某方面來說,我在模仿呼氣和吸氣,所以它們好像生產力的頻率。」

考慮到Houshiary透過其畫作表露出的(ethereal)及原始的感覺,還有她玻璃及鐵造的雕塑上的螺旋及向上的形狀,筆者往往會用到「精神」及「超然」這些詞語來形容她的作品。這些描述「現在變得很庸俗」,她埋怨地說:「我的作品其實很實在的,我對於我們的觀感十分感興趣,我們的視覺、聽覺。我們(自己)的身體……在我的身體以外,我並不存在。」

然而,在Houshiary的作品中,仍然不容否定地有着的非能觸及的特質,超越了日常生活,不過她種種的啟發,遠超於還原的精神意念。工作室頂層嚴苛的白色牆身,與一角裡隨意擺放的書藉成了強列的對比,這些書當中有中國古詩詩集和西班牙巴洛克畫家 Francisco de Zurbarán的畫集。「我花一生的時間去研究東西,並試着去理解它們,」Houshiary闡釋道:「我並不只對藝術創作感興趣,我還喜歡大自然、科學。」當她在尋找一幀文藝復興藝術家 Piero della Francesca作品《分娩聖母》(約1450 - 75)的明信片時,她憶述在意大利觀賞這畫作時她是何等的感動。「它仍然蕩氣回腸……那是何等的溫柔。」對於Houshiary非人物的作品,歐洲宗教人物油畫似乎是個出人意表的參考,但她解釋,她嘗試遠離傳統藝術的「敍述」,但保留「其色彩、結構」和人的觸覺,讓它能引起情緒上的共鳴。

同樣地,Hourshiary的雕塑亦採取一樣的disparate 影響,從靈感本身以至所用的物料本身。扭曲如螺旋形狀的《流動》(2013),高度如觀者的視線相約,其啟發來自一埋雜亂地擺放着的橡皮圈。這雕塑以意大利製的陽極氧化玻璃磚組成,不過Houshiary也曾以鋁塊造出相似的作品。她曾實驗着造出各種不周色調的藍色和紫色的玻璃,不過原本的磚塊象徵亦受到保留。「這是人,」她拿起一塊十厘米乘四厘米的藍色磚塊說:「我們以這些磚塊築起掩,正如我們替文字加添意義一樣。」

Flux (2013), one of the artist’s many recent sculptures made of Italian anodized glass bricks.

A model of the proposed piece Chord (2014), which Houshiary hopes to integrate with an interactive lighting system.

音樂亦在Houshiary創作世界中佔一地位,古典韻律柔柔地從畫室中的擴音器播放出來。我們走到地庫,她取出雕塑《和弦》(2014)的一個縮小模型,她希望這作品可以成為一個約12米高的公共裝置。一個較小的版本,同樣題為《和弦》 (2015),在本年較早前於倫敦Lisson 畫廊中亮相,該畫廊自1984年籌辦過她的個展後,定期為她舉辧展覽。五條深色的鐵帶交織上升,她說反映了和弦在音樂中的基本角色及聲音「其實完全是雜亂無章的」。

Houshiary以投影片說明閃燈顯示裝置如何使《和弦》促成了藝術家、舞蹈家及意樂家的合作,她亦談到科技在她作品中的角色。一部電腦立於她放滿書藉、明信片和紙模型的工作桌上,雖然她的完作品遠離高端科技外貌,她並不抗拒使用電腦設計軟件或以立體打印方式製作作品的模型。我們見面時,她正為九月到新加坡泰勒版畫院的駐留做準備,她說明其計劃以夾雜寫上不同語言的紙張以回應該城市多元文化的組合,然後將這結合物放在一個打了底光的膠盒中,模仿電腦屏幕現今獨佔了的溝通。「如果你使用科技,它只是個工具──我們生而為人是因為我們有感覺,」她表述說:「如果你擁有這特質……你可以使用任何工具。」Houshiary能將這人類的特性以多個媒體表現出來,從覆蓋牆身的畫布,至巨大的雕塑,還有錄像裝置,透過微小而細緻的作品建立起原始的形狀及共享的經驗,創作出一個真實的連繫。

The rear window on the studio’s top floor offers a view of the surrounding neighborhood’s lush greenery.